第23章 醒来
落落大方坐在贵妃椅上，白梚将脸上散开的长发拢至耳后，从陆莲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纤细的脖子上还有几道揉搓产生的红印，白梚不好意思道：“陆大夫，能不能麻烦方才那个人帮我清理一房间的水？”
长发披散下来白梚多了几分柔美，看起来格外乖巧可爱，陆莲点点头：“好。”
“谢谢啊。”白梚轻轻笑了笑，比头顶艳阳还要耀眼，陆莲回了个浅笑便起身去门口找人。
不多时那人跟在他身后进来径直去白梚房里清理。
白梚观察过，他连提了十三桶水还大气不喘面色如常，脚步稳健，虽刻意微弯脊梁，低头含胸不与他人对视，可他很明显是个练家子，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练家子。
魏悠派来的人，果然不同寻常。
“好。”白梚面上从容淡定，心里对魏悠的戒备暗暗多了几分。
等燕九将白梚屋子里的水桶搬走，她头发也差不多干了，手指刮了刮自己头发，确认比较顺之后，白梚准备将头发扎起来，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一道木门被缓缓打开，虚弱的少年扶着门迷茫的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白梚心跳加速，说实话，她还未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不远处一棵树下坐着两个人，长发飘飘的白梚面容妍丽，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在看着自己，她身后坐着另一个星眉剑目的蓝衣男子，童烁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捂着胀痛的头，痛苦朝前面迈出一步，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动了动羸弱的唇，轻唤一声：“梚梚姐……”
眼前的景象模糊重叠，虚弱的童烁摇摇欲坠，白梚想也不想便冲过去扶着他，忧虑道：“童烁，你怎么了？”
“疼，头好疼，好疼啊。”童烁靠在白梚身上，闻着她身上陌生的香味，皱眉痛苦道：“好疼。”
白梚抱着他低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想到那个充满屈辱与血腥的夜晚，白梚缓缓闭上眼轻轻拍着童烁后背，眼泪不受控掉落下来。
“对不起，童烁。”她极其小声的在他耳边说着，童烁比她高了一些，垂下的头深深埋在她肩头。
良久之后，童烁扶着白梚双肩，容颜憔悴易碎，看着她哭红的眼睛，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轻声道：“不怪你。”
童烁身上那种唯诺纯真的气息消失殆尽，宛如一潭死水一般。
还来不及多看他一眼，童烁便双目紧闭捂着头痛苦的晃动身体。
摇摇欲坠间突然出现的陆莲单手扶住了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目的光，娴熟的搭上童烁脉搏，在白梚焦虑的等候中，陆莲说了句：“脉象紊乱，心浮气躁，静养一段时日便好。”
二人合力把童烁扶回床上，他拉着白梚手腕不让她走，白梚坐在床边看着楚楚可怜的童烁，狠不下心离开。
伸手抓着白梚手腕，似乎怕白梚生气，童烁放柔了声音哀求道：“别离开我，梚梚姐，烁儿害怕。”
他太害怕了，那场黑暗的噩梦，绞得他粉身碎骨痛不欲生。
再次醒来之后他什么都没忘记，心里空空如也，无悲无喜，行尸走肉大抵如此。
可看到白梚时，出于本能，他还是想要留住她，护着她。
一度质疑自己经历的是否是一场虚无，毕竟捂着心口时，童烁感受不到丝毫亲人辞世自己受辱的悲怆。
叹息一声，白梚应允道：“我不走，你先放手。”
披散着长发，白梚觉得有些不自在，烁犹豫片刻便松了手，她得空将头发束在脑后，随后主动握着童烁白净温热的手。
按照陆莲的说法，童烁只是身子虚弱，静养一段日子便会好转。
可随着时间流逝，一天过去，童烁伤口早已愈合，甚至连疤痕都看不见了，他却不吃不喝无法入睡，白梚心急如焚。
本想熬过今夜再去找陆莲，童烁吐了三次，到最后跪在地上面色涨红，眼泪一直掉，捂着肚子张大嘴巴却吐不出任何东西，额头滚烫连看她的眼神都飘忽起来，白梚只能去敲响陆莲的房门。
长发松散的陆莲刚打开门，便看到白梚手足无措的站在外面：“陆大夫，你救救童烁。他不吃不喝发高烧，还吐了好几次。”
相比之下陆莲沉稳许多，他道：“我随你去看看。”
二人来到童烁房间里，地上多了一些血，童烁瘫软在地上生死不明。
将童烁抱回床上，陆莲诊脉后撑开童烁闭着的眼皮，又脱掉他的衣裳检查了一遍身体，不久后他将童烁衣裳穿好，回过身对白梚道：“他身体的伤已无大碍，如此这般，应当是积郁成疾，我拿些药给你，融在水里给他喝，但心病还须心药医，外界的药只能吊着他一条命而已。”
白梚当然知道童烁的心病是什么，可她要如何做？
事已至此，她能如何帮他？
在白梚神游天外之际陆莲拿了一篮子的药给她，其中有些是助眠熏香，有些是煎的药材，有些是药丸，各有各的功能，陆莲一一道来，白梚用心记着，等陆莲走后她点了些熏香，又去熬了些药喂童烁，再打扫好房间。
折腾一圈下来天色渐亮，本坐在床边的白梚不知何时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白梚只觉得身上重得喘不过气，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揉着眼睛向旁边看去，原来是童烁不知何时睡到她旁边将她抱得很紧，难怪她一直做梦被树妖束缚着。
被推醒的童烁坐了起来，一言不发看着白梚，白梚起身整理衣裳，沉声问：“饿不饿，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摇摇头，脸色苍白的童烁不再有动作。
摸了摸他额头，不烫。
“你好好休息。”
白梚刚要转身离开，却被身后之人拉住衣袖。
眼底的挽留太明显，白梚摸了摸他柔软的头，略显疲惫道：“我去吃点东西，马上回来。”
依依不舍的松开手，童烁目送白梚离开。
白梚简单洗漱后简单吃了点陆莲留下的饭菜，又拿他留下的青菜肉粥热了一道端去给童烁吃。
忙活大半个时辰再回来，童烁还是她离开前的姿势坐在床上。
“吃点东西吧。”
听闻声音，童烁有些呆滞的转过头来看她。
不知他方才在想什么，大抵不会是什么好回忆。
“张嘴，啊。”
白梚舀了一勺吹得温热的粥刚递到童烁惨白的唇边，他闻到味道便捂着胸口扶在床边吐了出来。
来不及收回手，刚出锅的热粥全部洒在床上，白梚手背立即被烫红一片，全都是黏糊糊的粥不舒服且不说，钻心的疼让她低声叫了出来，她站起来本想责备两句，可听到童烁作呕的声音，又将那句埋怨硬生生吞了回去。
快速跑出去将手洗好，她打了盆水进来，将满地狼藉清理好，童烁失神靠在床边，身上沾了粥也不在意，头发凌乱，双目无神。
费劲抬起眼皮瞥到白梚端水的手背上红润一片，童烁吃力想要撑起身子下床，她赶忙走过去把盆放下按着他消瘦的肩膀道：“你别动了，我来收拾。”
颤颤巍巍的抬手覆在白梚手背上，疼痛让她蹙眉吸了口冷气，童烁愈发小心翼翼将覆盖的手势轻轻转换成从她手心穿过去将整只手掌托在他手掌上。
童烁的手比她的大很多，轻而易举便托着她的手放在面前，低垂着头微微侧首看着白梚这只被烫红的手，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高挺的鼻梁微不可闻的浅浅呼吸着令他心安的气息。
沉默着看了很久她的手，白梚刚开口：“没事的，就是……”
还未说完，便被少年低头缓缓舔舐手背的动作堵住了话头。
像巷子里无家可归的野猫，受了伤只会默默舔舐伤口。
温润的舌头舔在肌肤上的触感很微妙，尤其是童烁动作轻缓又带有愧疚补偿之心，小心翼翼中带了些顽固的执拗。
他舔了两下，白梚便要抽回手，谁知他力气大得很，她竟抽不回来。
头也不抬的继续动作，本以为就舔一下受伤的手背而已，白梚权当这是他无声的致歉了。
可当她纤细干净的指尖被含进温热的口中，白梚不可遏制的起了层鸡皮疙瘩，但心里被诡异的满足感充斥着。
他害她受伤，作为补偿也不过分吧。
享受着童烁无微不至的特殊服务，白梚整只手全被他细心照料到，童烁喜欢她纤细的手，软嫩可口，比刚出炉的糕点还要香甜三分。
舌尖刚碰到手心，白梚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有点痒。
一直低垂着的脑袋抬起来看她，湿漉漉的眼里满是讨好与愧疚。
色令智昏，白梚必须承认童烁这张纯善无辜的俊颜让她颇为赏心悦目，而且他愈发的会讨好她，对他的耐心一直在突破自己的底线。
她大抵是对着童烁发不起脾气了，所有惨烈的事都降临在了他身上，倘若她再施加压力给他，她真的怕他挺不过去。
苍白的脸上浮现着两抹可疑的桃红，嘴唇上光波潋滟让人遐想万千。
“梚梚姐，你疼疼我，烁儿好疼啊。”
他跪坐在她面前讨好祈求，她始终站立着宛如从不为凡人尘弯腰的天神。
白梚当然知道他疼，由内而外，万箭穿心的疼。
深吸一口气，白梚将他面前微乱的头发整理到耳后，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俯身亲吻下去，在那张漂亮的唇上蜻蜓点水一下，她便站直了身子道：“我不会走的，你先休息一下，我收拾一下被褥就回来。”
得到些许抚慰的童烁不再造次，微微点头放她离去。
换好床单被罩，白梚趁着有点太阳便拿去洗，刺骨的冰水浸泡着她的肌肤，白梚咬着牙发狠一般用力揉搓污渍，可是水太冰了，像那夜的雪，要将她狠狠冻伤。
手中的布不知不觉揉搓许久，她不禁开始神游天外，难道她要照顾童烁一辈子吗？他如今这样，要花多少精力才能让他好起来？白梚不知道，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喘不过气的何止是童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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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啊。”白梚轻轻笑了笑，比头顶艳阳还要耀眼，陆莲回了个浅笑便起身去门口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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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梚观察过，他连提了十三桶水还大气不喘面色如常，脚步稳健，虽刻意微弯脊梁，低头含胸不与他人对视，可他很明显是个练家子，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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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头好疼，好疼啊。”童烁靠在白梚身上，闻着她身上陌生的香味，皱眉痛苦道：“好疼。”
白梚抱着他低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想到那个充满屈辱与血腥的夜晚，白梚缓缓闭上眼轻轻拍着童烁后背，眼泪不受控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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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童烁扶着白梚双肩，容颜憔悴易碎，看着她哭红的眼睛，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轻声道：“不怪你。”
童烁身上那种唯诺纯真的气息消失殆尽，宛如一潭死水一般。
还来不及多看他一眼，童烁便双目紧闭捂着头痛苦的晃动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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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白梚只觉得身上重得喘不过气，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揉着眼睛向旁边看去，原来是童烁不知何时睡到她旁边将她抱得很紧，难怪她一直做梦被树妖束缚着。
被推醒的童烁坐了起来，一言不发看着白梚，白梚起身整理衣裳，沉声问：“饿不饿，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摇摇头，脸色苍白的童烁不再有动作。
摸了摸他额头，不烫。
“你好好休息。”
白梚刚要转身离开，却被身后之人拉住衣袖。
眼底的挽留太明显，白梚摸了摸他柔软的头，略显疲惫道：“我去吃点东西，马上回来。”
依依不舍的松开手，童烁目送白梚离开。
白梚简单洗漱后简单吃了点陆莲留下的饭菜，又拿他留下的青菜肉粥热了一道端去给童烁吃。
忙活大半个时辰再回来，童烁还是她离开前的姿势坐在床上。
“吃点东西吧。”
听闻声音，童烁有些呆滞的转过头来看她。
不知他方才在想什么，大抵不会是什么好回忆。
“张嘴，啊。”
白梚舀了一勺吹得温热的粥刚递到童烁惨白的唇边，他闻到味道便捂着胸口扶在床边吐了出来。
来不及收回手，刚出锅的热粥全部洒在床上，白梚手背立即被烫红一片，全都是黏糊糊的粥不舒服且不说，钻心的疼让她低声叫了出来，她站起来本想责备两句，可听到童烁作呕的声音，又将那句埋怨硬生生吞了回去。
快速跑出去将手洗好，她打了盆水进来，将满地狼藉清理好，童烁失神靠在床边，身上沾了粥也不在意，头发凌乱，双目无神。
费劲抬起眼皮瞥到白梚端水的手背上红润一片，童烁吃力想要撑起身子下床，她赶忙走过去把盆放下按着他消瘦的肩膀道：“你别动了，我来收拾。”
颤颤巍巍的抬手覆在白梚手背上，疼痛让她蹙眉吸了口冷气，童烁愈发小心翼翼将覆盖的手势轻轻转换成从她手心穿过去将整只手掌托在他手掌上。
童烁的手比她的大很多，轻而易举便托着她的手放在面前，低垂着头微微侧首看着白梚这只被烫红的手，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高挺的鼻梁微不可闻的浅浅呼吸着令他心安的气息。
沉默着看了很久她的手，白梚刚开口：“没事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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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润的舌头舔在肌肤上的触感很微妙，尤其是童烁动作轻缓又带有愧疚补偿之心，小心翼翼中带了些顽固的执拗。
他舔了两下，白梚便要抽回手，谁知他力气大得很，她竟抽不回来。
头也不抬的继续动作，本以为就舔一下受伤的手背而已，白梚权当这是他无声的致歉了。
可当她纤细干净的指尖被含进温热的口中，白梚不可遏制的起了层鸡皮疙瘩，但心里被诡异的满足感充斥着。
他害她受伤，作为补偿也不过分吧。
享受着童烁无微不至的特殊服务，白梚整只手全被他细心照料到，童烁喜欢她纤细的手，软嫩可口，比刚出炉的糕点还要香甜三分。
舌尖刚碰到手心，白梚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有点痒。
一直低垂着的脑袋抬起来看她，湿漉漉的眼里满是讨好与愧疚。
色令智昏，白梚必须承认童烁这张纯善无辜的俊颜让她颇为赏心悦目，而且他愈发的会讨好她，对他的耐心一直在突破自己的底线。
她大抵是对着童烁发不起脾气了，所有惨烈的事都降临在了他身上，倘若她再施加压力给他，她真的怕他挺不过去。
苍白的脸上浮现着两抹可疑的桃红，嘴唇上光波潋滟让人遐想万千。
“梚梚姐，你疼疼我，烁儿好疼啊。”
他跪坐在她面前讨好祈求，她始终站立着宛如从不为凡人尘弯腰的天神。
白梚当然知道他疼，由内而外，万箭穿心的疼。
深吸一口气，白梚将他面前微乱的头发整理到耳后，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俯身亲吻下去，在那张漂亮的唇上蜻蜓点水一下，她便站直了身子道：“我不会走的，你先休息一下，我收拾一下被褥就回来。”
得到些许抚慰的童烁不再造次，微微点头放她离去。
换好床单被罩，白梚趁着有点太阳便拿去洗，刺骨的冰水浸泡着她的肌肤，白梚咬着牙发狠一般用力揉搓污渍，可是水太冰了，像那夜的雪，要将她狠狠冻伤。
手中的布不知不觉揉搓许久，她不禁开始神游天外，难道她要照顾童烁一辈子吗？他如今这样，要花多少精力才能让他好起来？白梚不知道，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喘不过气的何止是童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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